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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價的鬱金香

邱建一2011.1.5.

17世紀的花卉圖鑑，這些用水彩繪製的鬱金香其實是花卉商交易型錄。這兩株鬱金香就是1637年2月賣出的烏特Admirael van Enckhuizen鬱金香的變異種。

西元1636年春天，荷蘭阿克瑪鎮有個一點都不起眼的小村莊叫做溫可(Winkel)，世代居住於當地的烏特．巴特麥茲(Wouter Bartelmiesz)不到44歲就染上不知名的急病而突然死亡了，過世前他在當地經營一個叫做「老衛兵之家」的小酒館，由於這類的小酒館在當時的荷蘭是交易球莖花卉的地點，烏特在經營小酒館之餘，也試著投資花卉買賣並投入培育新品種花卉的的生意，所以他也算是一個花農。

根據現有的資料顯示，烏特似乎在很早以前就已經開始進行鬱金香球莖買賣生意，由於入場得早，所以他可以用比較低廉的價格購入品質優良的球莖花卉，他的手上因此而累積了一批品質優良的鬱金香，據說有70多個品種，還有大批廉價的低價球莖花卉。烏特在生前其實並不知道自己究竟擁有價值多少錢的鬱金香，因為他所有的財產都埋在土裡，要等到這些球莖開花之後，才能從土裡挖出來，秤重並且評量之後才會知道球莖真正的價值。不過，正在鬱金香綻放時，烏特突然過世了，由於他的妻子早逝，又沒有親人可以代為照顧小孩，所以烏特家的小孩：三男四女（最小的才6歲），被帶到當地的孤兒院暫時安置，等待春天過後挖出烏特花圃中的球莖拍賣後，然後再討論小孩的去留問題。

同年7月，烏特花圃中所有的球莖被挖掘出來，11月才開始分類秤重，在經過評量後，在孤兒院的理監事的監督之下，這批球莖又被埋回地下等待明年開花。

西元1637年2月5日，烏特的鬱金香球莖正在抽出花牙準備綻放時，孤兒院舉行了烏特鬱金香球莖的拍賣會，這場拍賣會非常轟動，由於孤兒院在事前大肆的宣傳，再加上在當時鬱金香球莖的價格已經飛漲到極高的高點，這使得這場在溫可舉行的拍賣會極為轟動，許多花商與投資客擠進這個小村莊，孤兒院就選定在溫可生前經營的小酒館進行拍賣會，而這場拍賣會創下了鬱金香有史以來最高的天價，創造了歷史的記錄。

拍賣會在極為緊張的情況下按照傳統的方式進行，稀有的品種輪番上陣，一次只拍出一顆球莖，雖然有幾個特級球莖在拍賣會之前就有買家私下交易了，但大部分的球莖還是在拍賣會中賣出，最貴的一顆名為Admirael van Enckhuizen球莖以5,200荷盾的天價賣出，其他的球莖價格也屢創新高，就連過去比較廉價的低價球莖，也賣得700至800荷盾的好價格。

整場拍賣會結束後，球莖全數賣出，總價約90,000荷盾。這個價格想必使得當時參與拍賣會的花卉商與投資客緊張得心跳加速、血壓上升，因為這個價格相當於現今的6,000,000英鎊，約278,520,000台幣。以十七世紀的物價水準來說，這簡直是無法想像的天價，當拍賣會一落槌確定後，烏特的鬱金香球莖以高價賣出的消息立刻傳遍荷蘭各地，幾天後一份以木版印刷的宣傳小冊〈1637年2月5日拍賣價格最高鬱金香之名單〉開始流傳，內容除了大略地敘述當天拍賣的情況之外，並逐一列舉當天賣出的99顆球莖的價格（這只是當天賣出的一部份球莖）。

小冊出版之後幾乎所有的花卉商與投資客都人手一冊，並以為交易指南，而出版商也因此而發了一筆小財，荷蘭的鬱金香投資熱因此而開始走向如火如荼的盛況，所有的投資者都想鑽進這個領域發一筆橫財，但是被評為頂級的鬱金香數量不多，實在不夠投資客搶買搶賣，所以過去一向被認為不值錢的廉價球莖也因之水漲船高，成為下一個炒作的對象。

根據統計資料，荷蘭各地投入買賣鬱金香球莖的花卉商與投資客有10,000人以上，他們天天混跡小酒館的拍賣會中，希望能夠以小博大一舉獲利，這對總人口200萬的荷蘭來說，這是一個不小的人口比例。人類史上第一個泡沫經濟體因此而誕生，鬱金香自此一躍成為花卉之王，攫取了人類所有的貪婪想像。

至於為何是鬱金香而不是其他的花卉？這是個有趣的問題。因為荷蘭花農培育的花卉，除了鬱金香之外，還有許多其他的植物，而鬱金香能夠成為主角，而且還能被炒作一定有其特殊的理由。

據推測是因為鬱金香以其不確定性很符合期貨買賣的特色，因為鬱金香拍賣會賣出的球莖，在被賣出之前，大部分的狀況都是埋在土中等待開花，所以買家與賣家他們所買賣的對象其實根本沒有實體，就像當年烏特的拍賣會一樣。而被拍賣的鬱金香有時正在土中長出側芽，而由於賣家並不知道，賣出時僅能按照一顆球莖的價格拍賣，所以買家因此而可以多獲得一筆橫財。再加上鬱金香的賣價是按照上一次挖出球莖時秤重的狀況定價，所以當球莖再度埋入土中時，球莖的重量有可能會增加，買家因此而可以多獲得額外的利潤。

以上的就是為何鬱金香在眾多花卉中能脫穎而出的真正理由。不過，鬱金香買賣熱潮自從烏特的拍賣會之後就面臨到一個難題，由於價格實在太過於高昂了，已經遠遠地超出一般的花卉交易商與投資客的負擔，所以爾後能參與競標的人也相對少了許多，而危機也開始降臨，從極熱到極冷，鬱金香熱正面臨著即將到來的嚴苛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