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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文西的性別認同

邱建一2010.5.10.

達文西，約1508年，〈女性外陰與胎兒解剖草圖〉（局部），萊切斯特手稿(RLW)，英國．溫莎皇家圖書館。

這張解剖圖的目的是為了要表達一個足月的胎兒如何從女性的陰道內「鑽」出來，所以他很認真地畫下了女性陰部的肌肉構造，對他來說這是一個有趣的神祕題材！

達文西(Leonardo da Vinci,1452-1519)是一個同性戀者已不是新聞，他從未否認過這件事，也從未承認過這件事，但是我們到今天為止還是搞不清楚他到底在此一行為中所扮演的實際角色。

達文西酷好「美少男」是一件公開的祕密，西元1490年出現的沙萊(Salai, 1480-1523)與西元1508年的梅爾茲(Franceco da Melzi, 1491-1570)都是典型的美少男也是他忠實的愛侶，而達文西以他們為模特兒所繪製的畫作充滿陰柔特質的女性軀體，我們依此可以想像達文西在同性戀行為中應該是扮演男性角色。但實情可能未必如此，眾所周知一部份的同性戀者的性傾向是固定的，他們終生都屬於男性或女性角色，且未曾轉變；但另一部份的同性戀者會依據伴侶的性傾向而改變，所以他們有時是女性，有時是男性，甚至扮演哪種角色並不是單方面所能決定的，這與伴侶的角色定位有關。

西元1478年，也就是他還待在佛羅倫斯的最後幾年，27歲的達文西剛剛結束1476年被指控集體雞姦案後不久，他在手稿中留下了幾條殘缺不全的記錄，這些記錄裡或許就隱藏了一些不欲人知的祕密。在這裡他寫下了兩個名字：菲奧洛瓦提．迪．多明尼加(Fioravante di Domenico)以及伯納多．迪．西蒙(Bernardo di Simone)。

現今我們對這位菲奧洛瓦提的身分一無所知，但達文西在筆記本裡留下這樣的一段模糊不清的記錄：

「菲奧洛瓦提．迪．多明尼加…在佛羅倫斯是我真愛的友伴，彷彿他是我的…。」

這段記載由於手稿的漫渙不清，所以現今已無法通讀，但學者通常把這段文字解釋為：

「菲奧洛瓦提．迪．多明尼加是我在佛羅倫斯是我最親愛的朋友…，我像少女一樣的愛他。」

至於另一位伯納多．迪．西蒙則是一個地方貴族也是一個受歡迎的馴鷹師，達文西在筆記裡對他留下這樣的記錄：

「伯納多．迪．迪．迪．迪．迪．迪…西蒙。朋友。我絕望。噢！…李奧納多（達文西的名字），為什麼用徒勞的愛折磨自己。…我要在何處安身？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達文西對菲奧洛瓦提表達他的愛意「我像少女一樣愛他」，對伯納多則是「為什麼用徒勞的愛折磨自己」，這兩句話讀起來充滿了暗示性與想像的空間。

雖然我們並不知道那位叫做菲奧洛瓦提的年輕人的真實樣貌，但我們卻可以想像另一位叫做伯納多的貴族，他是馴鷹師，而馴鷹的目的是為了馳騁狩獵，所以他應該是熱愛體力勞動，充滿了男性氣概的陽剛氣息。如果我們可以接受伯納多是典型的陽剛男性的話，那麼就容易理解達文西為何用「我像少女一樣愛他」、「為什麼用徒勞的愛折磨自己」這樣子的語句來形容自己渴望愛情的處境了。

所以達文西並非一成不變的同性戀者，他屬於會轉換性別的那個類型，至少在伯納多、菲奧洛瓦提面前他就像個溫柔的小女人般渴望愛情的滋潤。這也容易理解，為何他在日後對於人類生殖系統著迷的真正理由。

根據達文西在西元1508年之後所作的解剖學筆記，我們知道他對男女生殖系統花了不少時間研究，他畫過許多草圖試圖表達卵巢與睪丸的功能，雖然當時他還不知道卵巢的實際作用，但他意識到這個器官可能與生殖行為有關；至於睪丸的實際作用，他在一開始時延續了古典時期的看法認為精液來自於骨髓製造，但稍後當他開始解剖睪丸後也意識到這個器官與精液的製造可能有關，雖然他還是無法解釋這兩者之間的關係，但他已能精確地畫出輸精管與尿道，並已理解過去古典時期的解釋可能是錯誤的。

在解剖生殖系統後，在羅馬的達文西在偶然的機會得到一個懷胎七個月的孕婦屍體，他在解剖之後誕生了解剖學有始以來最佳的素描，胎兒在子宮內的形態、子宮的結構、臍帶、羊水…等，都被他以各種角度精確地描繪下來，另外他也好奇胎兒如何從陰道中產出，所以也順便做了陰道肌肉結構的解剖，並且劃下了素描。

達文西對人類生殖行為的好奇，可能不只是出於求知慾望而已。或許有一大半理由根基於他自己的同性戀傾向！為何只有女性能懷孕產子，而男性卻不行？這是上帝的安排，還是另有原因？

按照天主教義的解釋，女性產子是因為亞當與夏娃被逐出伊甸園後，上帝令女性懷孕而且要忍受生產時劇烈的痛苦，以懲罰夏娃偷嚐禁果。所以男性不能懷孕，而且天主教也嚴厲禁止同性戀行為，因為這是無益於生殖的自我享樂，違反了上帝的旨意，所以當然要受到嚴懲！

達文西透過解剖學逐漸窺探人類生殖的奧祕，最後他得出只有女性才會懷孕的結論，不過這並不是出於上帝的旨意，而是男女生理構造的大不同。最後他下了總結：

「如果人類心不甘、情不願地完成性交，所生下的小孩就會噪動且缺乏自信。但如果性交是在雙方相愛與慾望下發生的，小孩就會很聰明、有智慧、充滿活力以及有仁慈之心。」

我們暫且先不討論達文西對生殖系統解剖之後所作的結論是否合理，但我們知道他為何這樣做的真正理由！「同性戀為何不能懷孕？」這才是他真正想要表達的重點所在。

附圖：

達文西，約1508年，〈女性外陰與胎兒解剖草圖〉，萊切斯特手稿(RLW)，英國．溫莎皇家圖書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