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筆記:西洋_19世紀_梵谷
梵谷自殺後高更的反應
資料來源:
邱建一2009.10.28.讀書筆記。
Bradley Collins, Van Gogh and Gauguin Electric Arguments and Utopian Dreams, L.L.C., Perseus Press. 1998.中譯本:陳慧娟(譯),《梵谷與高更》,台北.麥田,2003。頁:200-201.
梵谷,1888年,〈有綠色地板的房間:阿爾〉。
這個房間就是高更與梵谷同居65天的地方,19世紀末最驚心動魄的藝術傳說在這裡展開。
梵谷在1890年7月29日死亡後,一如意料地在當時的藝術圈並未引起多大的注意,除了極少數親近梵谷的友人之外,絕大多數的輿論與藝術圈內人都以「瘋狂」來解釋梵谷這種令人難以理解的脫序與反社會行為。
但有趣的是,在這些少數親近梵谷的友人當中,同樣身為畫家,而且曾經與梵谷兄弟二人都有過長期親密接觸的高更,在聽聞到梵谷自殺身亡的消息後,他的反應卻是非常的冷淡,甚至在有意無意之間刻意地避談這個話題。
我認為,高更十足反應出同樣身為畫家,把梵谷視為假想敵的競爭心態與撇清責任的戰術。尤其是在梵谷自殺前一年多(1888年10月23日-12月26日),高更與梵谷曾經在阿爾的「黃屋」同住過65天,而最後梵谷以發狂割耳,高更倉皇返回巴黎作為收場。後來梵谷的自殺,雖然已經過了一年多的時間,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的嚴重脫序行為,始自與高更同居的那一段時間內。
所以,當梵谷自殺的消息傳開來後,好不容易脫離梵谷影響的高更又再度被拖回當年的場景之中,他的冷淡反應其實是可以預期的。他把彼此的關係拉得越遠,就越能夠以烏賊戰術脫離戰場。但是,高更的作為還是沒有真正達到他所想要的效果,梵谷死亡後不久隨著表現主義的興起,梵谷名氣越來越大之時,逼得高更不得不在1902年發表的《之前與之後》一書中,重新再提起當年與梵谷同住的往事,雖然此時他的語氣已經緩和了許多,不再把梵谷當作是假想敵,但是還有自我保護的念頭在字裡行間出現。
以下內容採自Bradley Collins在1998年出版的《Van Gogh and Gauguin Electric Arguments and Utopian Dreams》(中譯本:陳慧娟(譯),《梵谷與高更》,台北.麥田,2003。頁:200-201.)在這段文字中B.Collins試圖解釋高更面對梵谷死訊的心態,他採取精神分析的做法,試圖解釋高更的心態轉折。我個人認為,這種分析方法雖然有趣,但實在是…想太多了啦!
在讀完B.Collins的說法之後,我覺得高更的反應其實很正常,不必大驚小怪。藝術家的生理結構通常異於常人,眼睛位於髮際線上方5公分處,眼高於頂還算是客氣的了,通常隨著年齡的增長,髮際線越來越升高之際,眼睛還會長到背後去咧!
藝術家們彼此臭味相投而結為莫逆的例子極為少見,反倒是反目成仇彼此穿小鞋的故事經常發生。高更未必喜歡梵谷,這從在一開始的時候,高更為了西奧每個月給他150法郎的津貼,而勉強自己搬去阿爾與文生同住就已知最後的結果會是如何的了!梵谷對於高更來說僅僅是生命中的一個過客,或者只是每個月的收入保證而已。
所以,當梵谷不再是一張隨時可以兌現的長期飯票之後,高更的冷眼相待其實早可預期。
【文本】
1890年8月,高更得知梵谷已於7月29日辭世的消息,顯得格外鎮定。他在寫信給貝納的信中,先以一大段文字抱怨夏洛賓博士的交易,然後才談到他們友人的自殺身亡。當他提到這件事,依然保持無動於衷:
「我聽說文生的死訊,很高興你參加了喪禮。
雖然我為這項死訊感到難過,卻無法過度悲哀,因為我早已預料到了,也知道這個可憐人如何與瘋狂掙扎而受苦。此時此刻死亡,對他而言是一種幸運,算是終結了他的苦難;如果他在下一輩子醒來,將因為這一世做的好事而有好報(根據佛教的說法)。他是在明白沒有被弟弟拋棄,而且受到一些藝術家了解的情況下過世的…。」
高更出人意料的冷漠,加上宣稱預知梵谷自殺的浮誇,令人懷疑在他心中,梵谷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和什麼樣的藝術家。當然,答案並不單純。高更如同梵谷,對彼此有著複雜而矛盾的心結。即使高更的愛憎情感不像是梵谷那樣的激烈,他的情緒依然多變。很不幸的是,高更在數量不多的書信中,採用冷淡而譏諷的口吻,讓人難以猜透他的心境。
從負面看來,我們發現高更很少推銷梵谷的作品,有時其實是反對梵谷的作品受到更多曝光。在伏爾皮尼的藝術咖啡館展覽中,高更最初列入的展出畫作,梵谷被削減為僅僅六幅,而高更本人、貝納和舒芬納克,都各自展出十幅。更令人訝異的是,梵谷過世後,貝納開始籌備梵谷回顧展,高更卻極力反對:
「…我從塞魯西葉的信中得知,你正在籌備一個梵谷作品展。多麼愚蠢啊!你知道我喜歡梵谷的作品。但是由於大眾太愚昧,梵谷的弟弟如今又面臨同樣遭遇,現在讓他們想起梵谷與他的瘋狂舉止,似乎時機不對。許多人說,我們的繪畫都瘋了!這對我們只有壞處,對梵谷也沒有好處。但是,你要做就去做吧!不過,這實在是愚蠢。」
在這裡,高更指出西奧因為哥哥死亡而精神崩潰,這點和已然形成的梵谷瘋狂的傳奇故事,激起了高更的恐懼,認為他們隨精神錯亂而來的名聲會因之傳布。貝納沒有這些憂慮,並於1892年4月籌設展覽。
(B.Collins,1998.頁:200-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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