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og邱建一 // 蠹魚的第一千種死法！

就是愛這個味！ 

邱建一2010.2.23.

滿手一把握著古錢，這些生坑銅錢是王莽在西元14年鑄造的「貨泉」，它們都已有2000年的歷史了！

這些日子以來我迷上中國古代銅錢，簡直到如癡如狂的境界，凌晨深夜每當工作告一段落後，把玩這些多則3000年，少則幾百歲的各式錢幣，沈浸在小小的孔方之間，這大概就是我唯一的娛樂方式吧？

寒夜孤燈窗外一輪明月映照，手上一把拿起漢代的五銖、桌上錯亂散亂攤了一缸子各式銅幣，每個錢幣都有它的故事，它們吵吵嚷嚷地在互相對話：

「弘光通寶」說：「我被鑄造的時候，在那年的5月，南明福王對多爾袞投降，史可法在揚州兵敗殉國。」

「貨泉」大聲地吵嚷：「胡攪瞎搞的王莽，食古不化在西元14年發行這種貨幣，妄想取代老大哥五銖錢，害我只發行了3年就無疾而終！」

「你們算什麼？我才厲害哩！」旁邊不起眼的小銅錢「利用通寶」說：「賣國賊吳三桂你們總聽說過吧？我是他鑄造的，屌吧？我居然能逃過滿清的集中銷毀，現在還在這裡逍遙！」

秦時明月漢時關的樂趣在小小的方圓之間，手持放大鏡仔細的端詳這些滿身歷史傷痕的銅錢，發思古之幽情不過爾爾而已。

很自我，也很孤寂！

常被人問起，這些看起來髒髒舊舊的古錢，飢不能食、寒不能衣，滿身綠鏽覆蓋，一點都不起眼，多摸兩下手指上總會染上一股難聞的金屬腥臭味，還會髒髒地染上一層黃土粉塵，非得用肥皂洗手用力多搓個幾下才能去掉髒污，有何樂趣可言？還不如去卡拉OK瘋狂夜唱，或者去壓馬路逛街血拼買上幾個LV、Gucci還能夠獻寶給旁人看，這才是更有成就感！

辛苦到各地搜尋而來的這些古錢往往得花上大把鈔票才能求來。投資古玩？你想太多了！我只聽過玩這個玩到賣家當賭身家的（最近一個敗家實例是板橋某望族的後代），從來沒有聽說過有誰靠它發達致富的，要賺錢還不如到路邊擺個攤子賣大腸麵線（西門町的那家阿X麵線），或是到大陸地區賣泡麵（最近很臭屁的康XX集團），要靠古玩投資賺錢只是個行內笑話而已。

古錢只會在極少數愛好者之間流通，幾乎沒有市場價值可言。它的價值僅在於歷史的長河中，在古月今塵之間載浮載沈。

「銅臭！銅臭！我就是愛這個味。這種樂趣沒有一點文化教養的人是不會懂得的。」我每每忍不住心中泛起一點點自豪，酸溜溜地這樣在心中這樣說。

古彝鐘鼎之屬是古代文人雅士的書房文玩，但現今這個世道就算是有心肯砸下大把銀兩，也已經很難得有機會獲置這些珍貴的三代遺存了，它們都在博物館內展出，也只屬於博物館所有。「樗蒲錦背元人畫，金粟箋裝宋版書」的境界，今人只能張大嘴巴滴著口水癡癡妄想而已。但是，還好還有古錢！

現代的水泥叢林早已幻化為千萬個燈火通明的窗戶，在小小斗室之中，身旁雜亂地堆滿一屋子的各類書籍，書架早已爆滿放不下了，書本只能一落落地堆置在桌上地上佔據著所有的走道空間，行走屋內就像是跑五百障礙一樣得留心腳下的絆腳書堆。在其間把玩這些小小的銅幣雖然不值於讓我蓬壁因此而生輝，但看著掛在牆上朋友為我以蕭散的行書寫的〈醉翁亭記〉，何必有亭，何必有山、有水，它就在這裡方圓之間而已。